*一之瀨一哉×木野秋×土門飛鳥
*《沒有他的生日》If線
*悲傷成分有,請小心服用
#微土秋
*這篇跟《沒有他的生日》前面劇情大致上維持一致,只是後半段有所不同,至於虐不虐就……見仁見智囉XD
當年那撕心裂肺的痛楚,似乎又回來了--
抑或是,它根本不曾離開過……
甚至早已與我融為一體。
_____________
Part 1. 那對妳而言是不可能的
自那次意外之後,那是我們三個家庭久違的聚會--
我的十一歲生日。
準確地說,是兩個家庭,外加土門一個人,作為他們家的代表出席。
「祝妳生日快樂!祝妳生日快樂……」
「來,小秋,吹蠟燭吧!」
「是啊,小秋,爸爸特地買了妳最喜歡的巧克力蛋糕喔!」
爸爸媽媽一搭一唱,臉上擠出和藹的笑意。
目光環視著圍繞我的人們,最後落在幽幽的蠟燭火光,那本就不大的火苗,彷彿是想吸引我的注意般努力閃耀著。一雙雙透著火花而反光的瞳孔,使我更加看清每個人眼底若隱若現的疲憊。
「小秋,生日快樂。」
我抬起頭,對上土門柔和卻略顯空洞的眼睛,那無神的灰色地帶,彷彿再次提醒著我擺在眼前的殘酷事實--
少了一之瀨的殘酷現實。
我垂下沉重的眼皮,正打算吹蠟燭--
“小秋--妳忘了我嗎?”
一道熟悉的嗓音自腦海中一閃而過。
我無聲地倒抽一口氣。
“妳是不是……想要忘記我?”
不是的……
眸光再度回到眼前造型精緻的足球蛋糕,一股莫名的恐懼油然而生,將我殘存的最後一絲理智給擊潰。
「小秋,妳怎麼了?」
身體止不住地顫抖,我霍然站起身。
「……不要!我不想吃!」
丟下這句話,我毫不猶豫地轉身,隨即奪門而出。絲毫不願理會身後的親友驚慌失措的呼喊。
沒有!我沒有!
我怎麼可能會……
「小秋!」
「等等!小秋,妳要去哪裡?」
「請交給我吧,我去找她!我知道她會去哪裡!」
*
哈……哈……
逆向的寒風刺骨,逐漸麻木我的感官。
我依然不停地向前跑。
夜幕低垂,月光灑落滿地。我茫然打量著周遭,沐浴在月光下的秘密基地看上去格外冷清。
我為什麼……來到這裡了呢?不是已經下定決心了--
絕對不能,再駐足於此地。
“小秋--”
“快來啊!小秋!”
“好慢哦,再不快點就不等妳囉!”
你明明說過會等我,卻還是一個人走遠了。
“小秋,我們兩個做個約定吧!”
“好啊,不過……是什麼約定啊?”
“不管以後對方有沒有陪在自己身邊,都不可以忘記彼此--”
“這樣即使相隔兩地,也不會有人感到孤單。”
“啊!小秋好過份,居然搶走我的台詞……”
“哈哈哈……對不起嘛,那就一言為定喔!”
可是,每當我想起你,那種孤單的感覺總是侵蝕著我的身體。
“嗯!如果想我的話,就念我的名字,這樣我就能聽見了。”
一之瀨,不對……
「一……一哉。」
這是我第一次只叫你的名字。
「一哉、一哉、一哉……」
吶,如果我現在呼喚你,你會聽見嗎?
哪怕遠在天邊……
我閉上雙眼,沉浸在他的聲音裡,也沉浸在那些被淚水打濕的回憶裡。
「……我差點就沒能遵守約定了呢。」
「一哉,我啊……」
--真的好想見你。
我彎下身,將頭埋入兩膝之間。
「妳果然在這裡啊,小秋。」
看見來人之前,有那麼一瞬間,我曾暗暗期待著……
那個呼喊著我名字的少年是他。
看來,我真的很無情呢。
「土門?」
我稍稍抬起頭。
他似乎無視了我掛在臉上的淚水,淡淡的憂傷充斥在他若有似無的微笑裡。
「真是的,妳一個女孩子膽子還真大,這麼晚還敢一個人跑出來。」
大概是見我對他的調侃充耳不聞,土門刻意在我身旁動作豪邁地坐下,黝黑的手用力將我的帽子往前拉。
視線頓時陷入一片黑暗。
一之瀨現在所看見的,也是這樣的光景嗎?
我原封不動了好半晌,見狀,他使勁拉開我的白色帽子。
「呿,真不像小秋。」
我的嘴角微微抽搐。
「是啊,如果是原來的木野秋,根本就不會那麼做吧?」
我哼笑一聲,土門面色凝重地回望我,灰色的雙眸滿是擔憂。
「在生日的前幾天,我把足球扔進了垃圾桶。」
我操著漫不經心的口吻說道。
「什麼?」
他目瞪口呆的模樣完全在我意料之中。
「你沒聽錯,我真的那麼做了,很不可思議對吧?我居然會做這種差勁的事……」
我居然會厭惡足球。
「要是被一之瀨知道了,他肯定會討厭我吧?」
眼前翠綠的草皮漸趨模糊,我卻已經無暇理會。
「可是我能怎麼辦?我現在……光是看到足球就覺得討厭……真的,好討厭!」
在奪框而出的淚水催化下,那句話就這樣脫口而出,將我最不堪的秘密昭告天下。
「……妳其實不是討厭足球,而是厭惡因為他而放棄足球的自己吧?」
在沉默凍結空氣之前,土門沉聲開口。
我愕然瞅著他的臉,沒有辯駁。
「沒關係的,因為我也一樣。
而且,小秋更不需要強迫自己去忘記他,因為那對妳而言是不可能的。」
Part 2. 無法就這麼看著
「小秋她……肯定是在那裡。」
秘密基地這四個字幾乎是下意識地浮現在腦海。
馬不停蹄地趕到那片草原,只見一個雪白的背影獨自蜷縮在地。
不是早就該有所領悟了嗎?
能夠憑一己之力便佔據她內心的男孩,只有一之瀨那個傢伙而已。
真是……都什麼時候了,我居然還在吃一之瀨的醋。
喂,你這傢伙。
不是只有小秋會為你傷心,你知道嗎?
將相識已久的人徹底遺忘,需要多久的時間?你知道嗎?
而如果……對象是自己刻在心上的人,就更不容易了吧。
我深吸一口氣:
「妳果然在這裡啊,小秋。」
望著小秋那張爬滿淚痕的小臉,我提起略微苦澀的嘴角,緩緩向她走去。
對不起了,一之瀨,但我無法就這麼看著小秋被往事所折磨、接著獨自傷神……
真的,沒有辦法。
你一定也不希望看到這樣的她。所以……
就讓我自私一回吧。
Part 3. 已經面目全非了
自從他脫離我的生命開始,我也變得愈發軟弱無力。
我討厭的……其實是這樣的自己。
我看了不知閒置在房間角落多久的足球一眼,目光一轉,落在書桌的針線盒上。
咻--
咻--
氣體爭先恐後地從黑白分明的球體竄出,失去了往日的飽滿模樣。
已經……面目全非了,不管是我們、足球,還是曾經暢談的夢想--
全部,都回不去了。
望著全身鏡裡眼神失焦的自己,用著顫抖的手將縫衣針扔回桌上。
我面無表情地跨過洩了氣的足球,目光絲毫沒有駐足於此的打算。
可笑的是,直至一個月前,足球仍是我最重視的寶物之一。為什麼現在看到它如此不堪的模樣,我卻麻木得什麼都感覺不到呢?
--沒有預期中的痛徹心扉、沒有想像中的猶豫不決、沒有對斷捨離的不乾不脆。
「媽媽,我有個請求,可以答應我一件事嗎?」
似乎是對我總算願意開口的樣子感到欣慰,她連忙點頭。
「當然可以,小秋,妳想要什麼媽媽會盡量滿足妳的。」
「我們回日本吧。」
「……欸?」
「我不想再待在美國了。」
語落,不顧媽媽在身後驚慌失措的呼喊,我逕自回到房間,拿起浸染寒氣的手機撥打電話。
「……喂?請問是哪位?」
「土門,是我。」
「……小秋?」土門操著不太確定的口吻開口,似乎相當意外我會主動聯絡他。
「嗯。有件事,我想第一個告訴你。」
我的語調輕快。
「什麼事啊?聽起來好像是好事呢……」
「是啊,是個好消息喔。」我毫無靈魂地揚起嘴角。
「我啊,打算要離開這裡了。」
電話另一頭足足沉默了三秒鐘,這才傳出聲音。
「……妳說什麼?」
「我要離開美國了。」
Part 4. 但是如今
「那些敏感得禁不起訴說的曾經,卻被一再地撩撥出漣漪。」
順了順制服,我走進雷門中學的校園。
在帝國學園度過初中的第一年後,我的足球實力無疑有大幅的提升,已經不再像從前那樣,只能在那個人身後遙望著他的背影。
但是如今--
我連能望塵莫及的機會都沒有了。
「妳……剛才說什麼?」
我向前走了一步。
「我不想再待在這裡了。」
又一步--
失去了一邊的翅膀,又失去了少女的祈禱,這樣的飛馬,還能再次展翅高飛、重見天際嗎?
我已經沒了把握。
停下腳步,我的目光不自覺地停在一旁看似廢棄校舍的足球社辦。
如果沒有那場意外,現在站在這裡的……就會是我們三個了吧?
「哈囉!」
一道活力充沛的嗓音將我拉回現實,嚇得我倒抽一口氣。我吃驚地回頭一看,戴著橘色頭帶的褐髮少年站在我面前,看上去與我年紀相仿。
「你也想加入足球社嗎?」
「……請問你是?」
「噢,忘了自我介紹了!抱歉抱歉……」陌生的少年搔搔頭,笑容滿面地向我伸出另一支手,「我叫圓堂守,是雷門足球社的隊長,請多指教!」
「……我是土門飛鳥,請多指教--欸?」
我的眼睛一滯。
「嗯?你怎麼了?」
圓堂順著我的目光方向看去,又回頭看著我寫滿錯愕的臉。
「那、那是……」
不遠處,一個女孩朝著教學大樓快步走去,墨綠色的短髮沐浴在陽光下,清秀的五官滿是漠然。
而那張臉孔,我再熟悉不過。
小秋?
「喔,原來你認識木野啊。」
「啊……對。是我以前在美國的朋友。」
「真的啊?木野那種安靜的人原來也--」
「那個……請問,小秋她怎麼了嗎?」
「啊,不好意思,我沒有惡意!我只是有點驚訝,因為木野平常不太會跟男生說話……尤其是我,從開學到現在都還沒跟她交談過呢。」
「這樣啊……」
我並沒有開口叫住小秋,只是用雙眼目送著她走遠的背影。
空洞無神的黑眼珠,緊抿成一條線的雙唇,還有那深鎖的細長眉毛--
如果是以前的小秋,不可能會露出這種表情的,為什麼……
圓堂打量著我略帶恍惚的臉,試探地開口叫我:「土門。」
我眨眨眼,將目光焦點回到他身上,「啊,怎麼了?」
「你跟木野很要好嗎?」
「……曾經是吧。但畢竟我們……都三年沒見面了。」
可實際上……我們的距離,何止相隔「三年」這麼簡單?
「這樣啊,」他了然地垂下眸,「其實,有件事我想告訴你,也許你會知道答案。」
*
最終,拗不過圓堂熱情邀約的我……還是答應加入雷門足球社了。
不過,有一點很奇怪。
「我一直都搞不懂,每次看到我的時候,木野她的反應都特別反常,甚至看見我就繞道走……就像是……看到了什麼可怕的東西一樣。」
這是圓堂那單純的足球笨蛋說的。與他交談過後,我更加確定了這一點。
--等等……足球笨蛋?
思即此,我抬起頭,一個熟悉的影子出現在面前,似乎並沒有察覺我的存在。
我深吸一口氣,往前走了幾步。
「小秋。」
被呼喚的少女隨即停下腳步,緩緩回過頭來,平靜的眼神閃過一絲詫異。
「你是……土門?」
「好久不見。」我莞爾。
那抹預期的弧度並沒有出現在小秋臉上,取而代之的,是細微的嘴角抽搐。
--那動作,甚至都稱不上是笑。
「好久不見。你也是雷門的學生嗎?」
「嗯,今天才轉學過來。」
「這樣啊。」她垂下眸,「抱歉,我還有事,就先--」
「等等,我們……聊聊吧。一下就好。」
*
「最近好嗎?伯父伯母都還安好吧?」
「別擔心,他們都很好。」
--那妳呢?
我差點將這句話脫口而出。
我們並肩坐在河堤邊,有一搭沒一搭地聊著。然而比起老朋友的敘舊,我們的談話模式更像是在……敷衍彼此。
難以承認,卻又無法否認。
「我就不過問課業太多了,畢竟那不是我的強項。小秋的功課應該很好吧?」
「沒有啦。土門也有擅長的事情啊,就像……」
--就像足球。
話音戛然而止,只見她硬是將到嘴邊的話吞了回去。
我忍不住瞅她一眼,只因剛才的話,與她當年為我向一之瀨辯駁時所說的……一字不差。
“真是的,土門好遜喔--數學居然考不到我分數的一半。”
“哪有啊,我只是……”
“一之瀨,不可以這樣啦!土門也有擅長的事情啊,就像足球。”
“土門的足球真的很厲害呢!”
“呿!小秋真偏心,居然幫土門說話……”
“哪、哪有啊!我明明就有幫過你--”
「看來,妳還記得當時說過的話啊,小秋。」
小秋蒼白的臉上滿是愕然,嘴邊本就微弱的笑意在對上我視線的瞬間消散--而且,消散地相當徹底。
「我聽不懂你在說什麼……」
她故作鎮定,迅速避開我探究的目光。只不過,那止不住顫抖的手還是出賣了她。
「小秋。」
「妳之所以會對圓堂那樣,是因為一之瀨吧?
因為他實在太像那個人了,就連那顆熱愛足球的心也是。」
聞言,小秋滿臉詫異地轉向我,「你在說什麼啊?」
「我聽不懂。」
她咬住下唇,似乎在拼命忍耐著什麼。可我卻選擇視而不見--
「圓堂是圓堂,一之瀨是一之瀨啊!」
我霍然站起身,「小秋妳究竟……要活在一之瀨的陰影下到什麼時候?」
「沒有,我沒有!」
她用雙手捂著耳朵,用力搖頭否認。
「為何要這樣對我?我好不容易才忘記他,好不容易才忘記那段痛苦的回憶!土門你為什麼……到底為什麼--」
「我說過,那對妳而言是不可能的!」
憤怒與不解沖散了我所剩無幾的理智,然而,等我意識到自己身處在崩潰邊緣時,已經為時已晚。
……我怎麼能、怎麼能對小秋發脾氣呢?
我猛然抬起頭。然而面前的她……已經淚流滿面。
「對、對不--」
沒等我說完,小秋用力轉身,接著拔腿就跑。
想挽留住她的手就這樣停在半空中,那副想抓住什麼,但實際上什麼都抓不到的模樣,看上去格外可笑,也很可悲。
「痛苦的回憶」嗎?
這樣啊……
我茫然瞅著自己的手心發愣,最後垂下頭,像瘋子一樣笑了出來。
「哈、哈哈……」
斷斷續續而破碎的喘息聲逐漸組織起來。
「哈哈、哈哈哈哈……」
原來,我根本留不住任何東西。
什麼都留不住,什麼也保護不了。
--無論是他追逐的遠大夢想,還是妳無比燦爛的笑靨,抑或是我難以忘懷的三人時光……
都一樣。
「全部,都回不去了……」
因為--
我們之間,相隔的不只三年。
FIN.
______________
我終於把If線寫完了> <
話說有人發現小秋跟土門有重複的話嗎XD(沒人在乎好嗎)
其實是我故意要這麼寫的
為了讓悲慘的兩人還能有一點點的共通之處(還是說心有靈犀?(話說他們會這麼悲慘,還不是因為你這個作者)
總之--
還是要感謝看到這裡的你
敬請期待下一篇番外~
留言列表