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*這是一個關於暗戀的故事,沒意外的話會是短篇。

 

*又名《擦肩而過的默契》

 

#人物純屬虛構

 

#流水帳注意

 

初稿完成於2022.08.10

 

  

 

在他出現後,那些像偶像劇的場景、不被我相信的浪漫元素,開始慢慢地,出現在不相信浪漫存在於現實的我身上了。

 

然而,那句匆忙之中的「對不起」,似乎早已暗示了我們的結局。

 

 

__

 

  

 

  看過了無數電視劇、小說的浪漫場面,我幻想過很多次一見鍾情的當下會是什麼樣子。

 

  我真的幻想過很多次,多到讓人忍不住懷疑,現實根本不可能發生那麼好的事,因為我不是作者筆下的女主角,不可能在滑倒時碰巧被某個帥氣的男孩接住;不可能在走廊裡上演一場轉角遇到愛的戲碼;不可能在福利社挑飲料時不小心碰到某個人的手再害羞地挪開。

 

  沒有,這些都沒有。至少在我身上都沒有發生過。今後也大概率地不會有任何浪漫的場面,就算有,我也不會是當事者,只會是站得遠遠的旁觀者,或者是聽當事人訴說的第三者。

 

  在遇見他之前,我一直都是這麼相信的。

 

  

 

**

 

  那是一個再平凡不過的早晨,平凡到我沒有任何預料會見到那個人。

 

  

 

  我只是像平常一樣,下課了想去洗個手--好吧,我承認自己並不是那種與戶外為生的好動型,但必要時一天還是會出教室好幾次的。我一如往常地走出教室,不經意地抬眸往隔壁班瞧,卻對上了一雙狹長的眼睛。

 

  我們的視線交會了不過一秒,便默契地各自轉開了--也不知是哪來的默契。然後,像是什麼都沒發生過地擦肩而過,像偶然看了眼陌生人的下意識反應。可事實也的確如此--我們什麼都沒有發生。以及他確實不認識我,我卻早就認識了他,還是連名字都知道的那種認識。雖然是某天偶然聽見的。

 

  會注意到他不外乎就是那幾種常見的原因:他就在隔壁班、隔壁班的前門和我們班的後門比鄰而居、我常常看見他……還有比較膚淺的--他長相不錯:白面書生型、又高又瘦、笑起來很好看--對,就是如此膚淺的理由。讓我不禁想著:「哇,原來隔壁班還有個這麼帥的人啊。」

 

  每次偶然看見他的時刻,每個擦肩而過的當下,每次聽見他和別人有說有笑的時候,我會忍不住矯情地想:要是有天我能更加認識他就好了、要是哪天我能和他說上話就好了、要是……要是每天都能見到他就好了。

 

  當然這些究竟發生了多少,都是後面才會說的事。

 

  只是,當真的有這麼一個人出現在面前,我才開始覺得,啊,原來每個女孩單戀的情況都是大同小異嘛。難怪小說會那麼寫,連續劇會那麼拍。真的是大同呢。

 

  但小異的是,我不是那個註定要被喜歡的女主角,卻總是能注意到像男主角一樣、在我眼裡與眾不同的他。哪怕他隱沒在人群裡,我還是能很快補捉到他的身影。說起來可笑,我卻不得不承認--事實的確如此。

 

  事實的確如此,我總是能注意到他,他也總是看不見只隔著一道牆的我。至少在我看來是這樣的。

 

  但無所謂。就算只有我認識他也沒關係,我從來就不期待我們能更近一步,也許是那天我偶然聽見他的朋友叫他名字的緣故,又也許是我剛好看見他制服上繡著的名字--讓我覺得,只知道他的名字也沒關係。至少我對他不再只是一無所知了。

 

  --所以,沒關係的。

 

  可是,自從那天我們倆一前一後走出各自的教室門,不經意地相望片刻再收回視線--如此偶然的場合,發生的頻率竟多了起來。也不確定是不是我過度的解讀--我總是毫無依據地認為,認為自己和他對視的時間,好像,變長了一點。

 

  哪怕根本什麼都沒有發生,我還是為此竊喜不已。哪怕,除了對視外,唯一算得上互動的交集也只是他在跟別人打鬧時,無意間地後退、無意間地踩上我的腳,還有那句緊接著的,下意識的,匆匆忙忙的一句:對不起--

 

  對不起。那是他真正向我說的第一句話。

 

  對不起。除此之外,我以為我們再也不會有更多的交集了。

 

  

 

  可就是在那一天,在我的暗戀毫無進展的一年後,他竟出現在那裡--那個我即將到達的樓梯轉角。那個我曾經幻想過,卻又被我直接掐滅的,名字俗氣到我不敢說出口的「轉角遇到愛」--

 

  它真的發生了。就像現在,他真的出現在我眼前,在我即將穿越的下一個轉角。他就站在那裡,站在離我幾步之遙的樓梯上方,背對著陽光,面對著我。他微揚著眉,我微張著唇,還是一樣沉默的相望,但比過去多了至少兩秒。

 

  兩秒後,我們一個往上,一個往下,終究還是那麼默契地擦肩而過了。

 

  可是老天爺總會在給予你悲傷後,賦予你幾分的歡喜,以此中和世間的苦味。

 

  --只因為幾分鐘後,我在課後補習的教室裡再次看見了他。

 

  我故意挑了個離他不遠的位子,裝作無意地坐下。還意外地發現他似乎瞅了我一眼。我忍不住在心裡莞爾。原來,我的願望都有被聽見啊,而且不只是聽見,甚至還實現了。

 

  真是神奇。好像我越常想起他,就能越常看見他似的。

 

  

 

  他第一次正式地向我搭話,是在兩週後的第三堂課--他坐在我左手邊,隔著短短的一條走道,隔著不到一隻手的距離向我借橡皮擦。我欣然答應了。我就著如此近的距離看著他振筆疾書,看著他線條分明的側臉,看著他如炬的目光,我像傻子一樣地微笑著,但又怕被他發現,隨即轉了回去。

 

  我和他的距離,不遠不近,隔著一條走道,一道牆壁。

 

  我開始期待每個星期六的補習時刻。

 

  

 

  隨著補習課一堂堂過去,我們偶爾也會說上幾句話,雖然都是無關緊要的話題,像是你們的班導師罵人的聲音總是能傳遍整個二樓的走廊,諸如此類的對話,有一搭沒一搭的,聊完就過去了。但就是這樣的可有可無,給我們的關係帶來了巨大的變化。他在補習時間外見到我時,我們不再是沉默的對視,再默契地各自走開--那該死的默契。他反而是雀躍地叫住我,燦爛的笑著對我說一句:「嘿!范芸筑的同類--」,或是「噢,這不是范芸筑的同類嗎?」就只因為我和他班上的范芸筑最為要好。

 

  他從來不用名字稱呼我,因為他還不知曉我的名字。我卻已經開始一口一個「程俊」的叫他。他也從來不問我怎麼會知道他的名字。可如果那時他問了,現在的我應該會這麼說吧:

 

  「只要有心,自然就會知道了。」

 

  不過沒關係,畢竟在某天放學我主動和他道別之前,他見到我是不曾主動打招呼的。這樣已經是很大的進展了。是吧。

 

  一定是的。

 

  而程俊又是何時知道我的名字的呢--記得那是補習班最後一堂課,他和我分別尋找自己的考卷,而在凌亂的一堆試卷中,他率先找到了我的,「吶,妳的,這裡寫著『陳昕』。」他伸手抽出我的試卷。我愣了愣,半晌才擠出一句:「噢,謝謝。」

 

  那時我才明白,他早就不知在何時得知了我的名字,而獲取的管道不明。那時在驚訝之餘,我還竊喜上整整一個星期,就為了這小小的發現。

 

  我一直以為他不知道的,可原來,他早就知道了啊,在我沒發現的時候。

 

  他是有在注意我的。

 

  我又為了新挖掘的這點證據高興了老半天。

 

  還真是容易滿足啊。我自己。

 

  

 

  

 

**

 

  就這樣,和他同班上課的日子結束了。我以為和他的交集會漸漸地減少,最後回到那最初生疏的樣子。 我帶著這樣的念頭升上了國二。可事情並不如我原先所想的那般。

 

  他還是在我的隔壁班,我們還是那樣,時不時會見到面,互相笑著打個招呼的關係。而他,即使知道了我的名字,卻總還是不用名字叫我。奇怪的是,我也從不問他為什麼不叫我的名字,但就算問了,他大概也不會給我正經的答案吧。

 

  日子一天天地過去,我們之間談不上什麼值得一提的「起色」,但也不再是過去的那般陌生的相處模式了,他有時還會像我們班的男生一樣,只是用著從沒有被別人用過的、那個再沒其他人知曉的綽號叫我,見我作勢要打他,再得意笑著跑開,跑了幾步後流暢地轉身,看我奈何不了他的模樣再指著我哈哈大笑。他有陣子老喜歡玩這種幼稚老套的把戲。而我,則是在背對他時忍俊不禁。沒辦法,真拿他沒辦法。可我更沒辦法想像他不再捉弄自己、不再逗自己笑的情景。

 

  而現在,我可以私心地這麼說吧--說我和他之間,似乎又更靠近一點了。

 

  我可以這麼認為吧?

 

  我終於走進他的世界裡了。

 

  

 

  還記得,那是我們兩個班一起上烹飪課的下午。我和同組的女生朋友炒了盤蛋,卻粗心大意到蛋炒熟了都忘了要加鹽。我和朋友面面相覷,她苦笑著問我該怎麼辦。我說我也不知道。她開玩笑說這是失敗品啊,不能吃。我端起蛋嚐了一口,開玩笑地拿起調味罐說,不如現在加點鹽惡補一下。

 

  於是我抱著實驗的心態灑了點鹽,又試吃了一次。

 

  她問我,怎麼樣?

 

  我說,好像,有點太鹹了。

 

  ……

 

  雖然不至於拉肚子,但妳還是別吃了。她笑著嘆了口氣。說著承認自己不擅長做菜又沒什麼。

 

  我端著盤子,正覺得苦惱,卻瞥見程俊朝著自己走過來了。視線從我身上落到了我手裡的炒蛋,他頓時揚起唇角,「報告,尋找食物的任務完成。」

 

  我被他逗樂了,朝他招招手:「你想吃嗎?」

 

  「好啊。」他馬上接過我手上的盤子,在我面前動起了湯匙。

 

  你大概也會嫌棄我的手藝吧。我幾乎是下意識地這麼想著,甚至有些後悔把失敗品交給你。

 

  可我還沒回過神來,他已經把一乾二淨的盤子遞到我面前,像個乖乖聽父母話把飯吃完的孩子,值得一提的是,他白淨的雙頰鼓得像隻花栗鼠。

 

  我目瞪口呆地接過空無一物的餐盤,順帶看了一眼站在身旁的朋友,她也是一樣的表情。我將目光回到他身上--臉頰「消腫」了些,眼角仍微微地上揚,一如他的唇角。

 

  我遲疑地問他:「怎麼樣?」視線緊緊鎖在他臉上,試著推測所有可能的答案。

 

  大概會嘲笑我吧--

 

  他故作思考了一會:「嗯--有點鹹。」

 

  我眨眨眼。

 

  ……就這樣?

 

  沒了?也不像平常吐槽我美工刀割得像狗啃的那樣吐槽我一下?

 

  「哇--謝謝,你真的太厲害了,居然還吃完了欸。」我若無其事地誇獎他,把內心戲全部收了回去。

 

  --不過我說的全是真心話,沒有半絲虛假。

 

  「嗯,我全都吃完了。」他點頭,似乎還在等我說些什麼。可是我還要說什麼呢?

 

  「噢--對啊,你真棒呢!」

 

  我伸出大拇指比了「讚」的手勢,又哈哈笑了幾聲,活像個傻子。沒辦法,我只能想到這些了。不知道他究竟還想要什麼呢?

 

  他得意洋洋地莞爾,說著:「報告,任務結束。」

 

  我看著他滿足地轉身離去。事後,朋友一臉的不可置信:「太強了,程俊他居然吃完了那盤東西。希望他回去別鬧肚子……」

 

  我白了她一眼。但我也不得不附和她--但願程俊別吃了回去不舒服才好。

 

  可他為什麼不像之前一樣吐槽我呢?

 

  一股沒來由的欣喜佔據了腦海。 

 

  欣喜之餘,我也一直期待他再次稱呼我名字的那天來臨。期待我們下一次的交集。

 

  可他再也沒叫過我的名字。就算見了面也還是用著他專用的綽號稱呼我。甚至當著大庭廣眾的面大聲地喊我,即使用的並不是我的名字,我卻有種被大家發現了什麼秘密般的困窘,又有些高興。真是自相矛盾。即使沒有人知道他是在叫我,我還是會為此開心不已。

 

  

 

  我變得越來越期待見到他。可漸漸地,我見到他的次數卻開始日益減少--彷彿是時間在告訴我,妳不可能永遠都過得如此快樂。

 

  就像他不可能永遠都在妳視線所及的範圍。

 

  直到現在,直到後來--

 

  三年級,因為重新分班的緣故,我沒能在隔壁班見到他了。

 

  就算偶爾在校園裡見到他,也只能遠遠地看他一眼,頂多再多看個幾眼,等到他逐漸地淡出我的視線。然後在某個雨天,看著他為另一個女孩撐傘。我卻只敢遠遠地望著。一邊告訴自己,至少妳不是可悲得連傘都沒有,而是安安穩穩地站在傘下。至少妳沒有讓雨打濕自己的臉,發生那種他分不清妳臉上是雨水還是淚水的狗血場面。至少在他發現妳時他主動向妳打招呼了。

 

  

 

  是啊,這些都沒錯,可是為什麼,我總是覺得--

 

  我們之間的距離,好像又回到了一年級的時候。那個連朝你走近一步,都沒有勇氣的時候。

 

  

 

  直到即將升高中的那年夏天,說仔細點是在升學考試的當天,那是我最後一次見到他--可當下的我還不知道。考試當天我意外在樓梯上見到他的身影,我出口叫了他的名字,他尋著聲回頭了,但也只是看了我一眼,簡簡單單的一眼,沒有任何意義,看不出任何表情,像聽到聲音下意識的動作。接下來,人潮便淹沒了一切。

 

  我們又一次擦肩而過了。

 

  我沒能再聽見他稱呼我的名字。

 

  直到後來--  

 

  等過了很久很久以後,在國中畢業的多年後,我才明白,我們倆最默契的,就是擦肩而過的時間點,總是那麼默契,彷彿心有靈犀。

 

  是啊,原來我們還是有默契的,但也只有這麼一點了--

 

  關於何時該擦肩而過的,默契。

 

  

 

  

 

Fin.

 

__

 

開始的地方在樓梯,最後的地方也在樓梯,真的很巧XD

 

這一篇出乎意料地寫得很順(笑)

 

話說這其實不是我第一次寫原創小說了。

 

很久以前(大概三、四年前)我曾經試著寫過長篇的原創小說,但因為久遠,加上長期卡稿,就沒再動過那些舊稿子了w

 

(等我找回了靈感君說不定就會再次動筆了吧哈哈,說不定啦)

 

總之--

 

這篇故事獻給曾經身陷在暗戀中,時而惆悵,時而歡喜的每一個你。

 

  

 

苡芯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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